五十多年前的绍兴,城乡陆路交通非常闭塞、落后,但作为水乡的绍兴,河道四通八达,船运非常方便。
当时,还没有手扶拖拉机,没有机船,民间城乡货物流通主要靠埠船和小巧的乌篷船。
那时,绍兴城关镇(越城区)才9万多人口,却有9~11个“埠船头”(埠船码头),比如昌安埠船头、东双桥埠船头、直桥埠船头、西郭门外埠船头等。
鲁迅笔下,1919年深冬的黄昏,暮色苍茫、朔风阵阵,鲁迅带着母亲、三弟周建人等人和行李,匆匆赶到绍兴西郭门外乘夜航船离乡赴京。他在《故乡》中回忆,“我们的船向前走,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,都装成了深黛颜色,连着退向船后梢去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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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水乡绍兴,埠船、乌篷船曾以其便利性成为广受欢迎的交通工具,后者船体细长轻盈,头尾尖尖,其上覆盖着半圆形船篷,有时还沁出船篷原材料的淡淡清香。这些船篷乌黑透亮,根据船身长度,有三至十一扇不等,部分还能开合移动,这样晴可见山水、阴可避风雨。
坊间相传,埠船、乌篷船的“乌”缘起于一场战争。据说公元前478年,笠泽江畔吴越开战在即。范蠡便献上一计,建议夜潜渡江。为隐蔽行船,越国军队寻来烟煤粉和桐油将船全涂抹成黑色。夜幕之下,乌漆漆的木船载着卧薪尝胆的越甲悄悄逼近,最终赢得胜利。
人们津津乐道的还有“用手划楫、用脚躅桨”的划船技艺。这种绝技,阅尽全球船史都鲜有一见。宽窄逼仄的水巷里,船后艄处,头戴乌毡帽的船公头背靠着短木板,一边以双脚踏长桨,一边用腋下夹着短桨把舵方向,一长一短、一上一下交错划过碧波,悠悠晃晃穿行过座座古桥,还能娴熟地腾出一只手,端起碗来抿口老酒。
据老一辈人说,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前,返乡探亲、出门远行、新婿登门……或隆重或琐碎的生活里,都伴随着乌篷船的身影。这大抵也只有在绍兴才能体验得到。
虽然很多乌篷船已退出历史舞台,搁浅在高高低低的水湾里,但它依然是不少绍兴人内心深处的美好回忆。像柯灵每当听到淙淙雨声,便会记起故乡的乌篷船;而蔡元培晚年回忆往昔,总爱提起清末坐着乌篷船赴杭赶考的故事。
从历史深处悠悠荡来的乌篷船、埠船,曾热闹穿梭在纵横交错的山阴水道,也曾慢慢落后于时代浪速,早已演变为一抹江南水乡记忆符号,虽然淡淡,却也难忘。
人们大多期待着以小小乌篷穿越旧时光、邂逅慢岁月、品咂烟火味,不妨复刻那些文学影视作品、传说民谣中的经典场景,以船串联江南韵味碎片,用厚重文化和悠悠节奏舒缓焦虑。
那岁月静好的期许,在欸乃的摇橹声中,充满诗情画意的乌篷船悠悠行来,又缓缓驶开,轻快而淡泊,悠闲又自在,载着水乡人恬淡自适的生活方式与精神追求。
比如到了柯岩鲁镇,你可以坐在乌篷船内用茴香豆就黄酒,唇齿回味间,社戏的声音伴着摇橹声钻入耳窝,让这一场体验更添一份古意;又比如到了鲁迅故居,在古城穿进水弄堂,沿河岸台阶大步跨上乌篷船,挑些乡土特产。还可衍生全链条的沉浸体验之旅,乌篷婚礼、乌篷写真、乌篷音乐会、乌篷市集等等,散发更多江南气韵。
京杭大运河是乌篷船的舞台,乌篷船是运河上的舞者。“满眼生机转化钧,天工人巧日争新”,不妨叠加运河·船文化IP,让其焕发出新的生机和活力。
船过留痕,岁月无声。愿这一叶乌篷,依旧载满两岸烟火、浓郁乡愁、美好期许,摇曳着驶向远方,融入诗画江南的四时光景里。